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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跨出医院门口,刺眼的阳光让我不得不低下头。

胃又开始隐隐作痛,我皱着眉,找到座位坐下。

胃里像是被撕扯,被啃咬。

我捂着胃,企图用手心里面的一点温热缓解疼痛。

手机传来微信消息提醒声音,我打开。

是导演回复的:

【沈如枝,你是一个很有灵气的演员,既然有私事,那我们下次合作。】

胃里更加疼。

我唇色发白,强忍着疼痛回复:

【谢谢。】

我截了图发给沈千鹤。

他回复得很快,也同样冷漠:

【不错,可以去看你的养母。】

沈千鹤用我养母的命威胁,我不得不妥协。

我眼眶有些发热,灼热的泪滴在我的手背上。

好像,自从被认回沈家,我次次都会把事情搞砸。

在这16年间,我曾经无数次想要再次回到家中。

但是,我后悔了。

养母被变相囚禁,歌手的梦离我越来越远,我工作的机会也被一次又一次扼杀在摇篮中。

倏然,一颗糖出现在我面前。

我狼狈抬起头,被阳光晃了下眼。

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。

「漂亮姐姐,不哭,我给你糖吃。

「刚刚我叫了漂亮姐姐很多声,姐姐都没有听见。」

听到这,我下意识摸摸右耳,挤出一抹笑,尽管哭得这么狼狈,但我不想吓到这个小女孩。

我接过这颗糖:

「谢谢。」

「不谢不谢,姐姐要开心呀。」

小女孩蹦蹦跳跳到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旁:

「叔叔,姐姐哭了,你快去安慰,这是我看上的婶婶,我要她做我的婶婶。」

距离有些远,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。

我盯着这颗糖,似乎胃里的疼痛在缓解。

倏然,我的面前出现叠的工工整整的一方帕子。

帕子的主人指节修长,肤色白皙:

「你好,擦擦眼泪?」

声音低沉却又磁性。

我接过他手上的帕子:

「谢谢。」

阳光太过于耀眼,我看不清他的容貌,只能看到他右眼尾下似乎有一颗红痣,和空气中留下的檀香。

我打车来到疗养院,此时已经落日西斜。

樱桃树下空无一人。

不同于以往,每月的这一日,养母会在那里坐着轮椅等着我。

我的心突然快速跳起来,鼓点声震耳欲聋。

无力感裹挟着我,临近窒息的感觉包围着我。

不对,养母应该只是忘记日期了。

我扶着墙壁缓缓移到室内。

先看到的是照顾养母的护工,她如今眼眶发红:

「沈小姐......老太太她......她不行了。」

我瘫倒在原地。

是安眠药。

是养母每天攒一点攒出致命的安眠药。

「老太太这个月都没有再犯过病,也精神,她说她每天晚上睡不着,我们就给她适量的安眠药。没想到......」

护工将我扶起。

很奇怪,我没有流泪。

一切都很平静,只是巨大的悲伤将我淹没。

我接下护工未说完的话:

「只是没有想到,她会自杀。」

养母安静躺在病房中,薄薄的一片,陷在病床里面。

我一步一步走过去,轻声开口:

「妈妈。」

我跪在她的床前,捧着她的手。

岁月从没有善待过我的养母,从襁褓中被抛弃,丧夫丧女。

她的手指上都是茧子,划得我疼,更心疼。

养母许是觉察到我来,费力伸出手抹去我脸上的泪:

「囡囡,乖,不哭。」

我的泪只能越流越凶,张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:

「妈妈......我只有你了。」

养母温柔地看着我,眼中似乎有无限的眷恋:

「枝枝,我想看见你在舞台上开心的唱歌,而不是在你妹妹旁边做绿叶,受到那么多人的谩骂。

「妈妈已经拖累你很久了。枝枝,去做你想做的事情。」

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只是让我自由。

我泣不成声。

可是,妈妈,我最想做的事情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。

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。

我没有理会,只趴在妈妈身边。

「沈如枝,看来一个捡垃圾的老女人就这么让你心痛,我应该早一点告诉她你的遭遇的。」

是沈映晚。

巨大的愤怒和绝望冲击我的大脑,我猛地站起身,站在沈映晚面前。

啪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