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

房门被推开,太子冷若冰霜的脸在瞧见我精心打扮的妆容时眸色闪过异样,但又很快敛去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妾身云儿。”

“滚下床去!”

我先是一怔,随即反应过来,利落地在地上铺了垫子。

也是,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怎么可能轻易碰别的女人。

日子且长,我并不急于一时。

若太子是个好色的,这东宫怕就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。

窗外人影晃动,我知道是皇后身边的嬷嬷盯梢,但她们不敢离得太近,我哼哼唧唧的唤了几声,然后吹灭了蜡烛。

慕子谦脸色铁青,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瞧。

我装作不明就里的样子翻身盖了被子。

夜里,我被慕子谦的声音吵醒。

“芙儿,孤只钟情你一人,芙儿...你信孤。”

原是梦话,可这声音尤为刺耳,我拉开妆台下的盒子。

一把尖利的刀在月色下闪着银白的光,尤是心动。

可游戏才开场,我怎好先谢了幕?

一点一点的融进骨血的痛,不更**吗?

4

天光大亮,门被敲响。

“陆良人,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名来取件东西,请将房门打开。”

彼时慕子谦已穿戴整齐,他习惯了被人侍奉,如今房内只我与他二人,虽面上嫌恶,但也没有阻止我的动作。

“嬷嬷稍后,我这就起身。”

慕子谦疑惑之际,我咬破手指,将血滴在房事帕上,又吹了吹。

一切妥当后才开了房门。

秦嬷嬷见到房事帕上的红渍喜笑颜开,还将皇后亲赐的朱钗塞到我手里。

“陆良人伺候太子得力,老奴自会如实上报。”

秦嬷嬷走后,慕子谦眼神鄙夷地瞧了我一眼。

“别以为你这样,孤就会高看你一眼,不过是些奉承人的手段,芙儿断不会行你这一套。”

江芙自是不会,她长于漠北,自幼洒脱惯了,若不是在战场上救下太子,朝夕相处互生情愫又怎会困于宫廷。

那样受不得半分委屈的性子,又每每拿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做靠背,自是不屑我这等微末的讨好。

可慕子谦已然在心里拿我与江芙作比较,人心是一点点渗透的,我不急。

收拾妥当后我去给江芙请安。

她端坐在椅子上,丹凤眼斜斜的瞥我,再明显不过的不屑。

我递上热茶,她却翻手直接泼在了我的身上,那茶不烫,冬日里湿了身上,却足够寒凉。

一声冷笑自头顶传来:“贱蹄子,太子已与本宫说过,他不会碰你的,你就死了那浪荡的心思吧,毕竟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。”

我听不懂她口中的小三是何意思,但我知道靠爱存活的女子才是最可悲最无用的,生于皇家,爱从来不是必需品,更何况色衰爱弛,高位者绝不会守着一个女子。

当真愚蠢至极。

瞥见门外的明黄一角,我立刻重重磕了一个头。

“太子妃请恕罪,是嫔妾不小心打翻了茶盏,若是伤了太子妃嫔妾万万担当不起,这就去自己院中思过。”

路过慕子谦时,我眸中含泪,肩膀缩瑟着颤抖,紧紧抿唇,三份隐忍,七分委屈。

果然在他眼中窥探出了一丝心疼,不多,足矣。

毕竟这是我对镜练习过不下百次的样子。

5

因着皇后的威压,慕子谦每隔三五日会来我房中坐坐,只是片刻,从不留宿。

只是那日不巧,他来时,我并未在房中。

腊梅盛放,我冒雪折了开得最好看的几珠,回到房中时慕子谦还在。

他嘲讽:“没见过世面。”

“是,嫔妾粗鄙,只是见这梅花开得正盛,现成的绣样儿做成荷包想来是极好的。”

他眼神瞥见绣筐里的墨兰色布料,轻咳了几声,没再贬斥我。

那样的颜色是为男子准备的。

而江芙自诩女子应洒脱自在,从不讨好男子,所以她这漠北女子不会绣工,也不屑学习。

而慕子谦腰间的配饰皆出自宫中绣娘之手。

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,宫女翠儿立刻为我披上外衫。

“太子恕罪,良人偏要顶着大雪去摘腊梅,说是雪天盛放的最是好看,奴婢拦也拦不住,怕是惹了风寒。”

听闻此话,我立刻后退几步。

“太子这几日还是别来嫔妾屋内了,这风寒传染,该避着些。”

“翠儿,快去太医院抓几服药,提前喝下或许能挡回去。”

慕子谦临走时,不阴不阳地甩下话:“做了主子也改不掉伺候人的习惯,下雪,少出门!”

“太子爷说得是,这荷包不做也罢。”

“孤的东宫可没有浪费衣食的规矩。”

我望着慕子谦急促的背影,勾唇浅笑。

6

晚膳时,我被江芙叫了过去。

进门时看见慕子谦也在。

“既入了东宫,有些规矩本宫也该好好教教你。”

江芙身边的丫鬟小桑清了清嗓子:“良人,不如就从侍候太子妃用膳开始。”

我低眉顺眼,无半分不愿,为江芙和慕子谦一一布菜。

热汤刚要递到江芙手边就被她打断。

“汤要捧着才好喝,慕哥哥,你说是吗?”

慕子谦宠溺一笑:“芙儿说得是。”

我紧紧抿着唇,看了一眼慕子谦,又落寞地低头,缓缓跪下。

那热汤烫的我指尖发红,不住地松开握住,双手晃动,眸中也憋出了泪。

实在忍不住摇晃了下,汤撒出半碗。

小桑的巴掌瞬时打在了我的脸上,**辣的疼。

“良人连碗汤都端不好,是不想侍奉本宫,还是恃宠而骄想打本宫的脸?”

“我没有,只是这汤太烫了,嫔妾不小心......”

“本宫说话,你居然敢顶嘴!”

小桑的巴掌作势又要落下来却被慕子谦拍桌的声音吓退。

“够了,一顿饭都吃不安生!”

听说当晚江芙就和慕子谦吵了起来,说什么慕子谦偏宠与我,对我生了情,又不停地咒骂我低贱,婢子出身,不配服侍太子。

毕竟是多年情谊,慕子谦哄了好久才将江芙哄好,二人又恢复如初。

只是这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很难拔出了。

这之后更助长了江芙的气焰,时不时便要将我拉过去折辱一番,只是再见慕子谦时他的眼中多了心疼,嘲讽的话也少了许多。

往日来我房中不过片刻,如今坐上半个时辰也是常事。

东宫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后耳中,她本就瞧不上江芙的跋扈,不过略施手段就打压了江芙,顺便助了我。

7

今日是庆国公老太君寿辰,庆国公赫赫战功,少不得皇室要给几分面子,江芙作为太子妃参宴最为合适,既不会过于亲近失了皇家威仪,又恰到好处的彰显了皇家重视。

江芙打扮时,慕子谦不过顺嘴夸她屋内的大丫鬟莹心伺候得力,是个能干的,中午便被打发了出去,听说赏了好些银子,只是漂亮的脸蛋上留了道疤。

因这事,江芙和慕子谦少不得闹了几句。

“慕哥哥现在看谁都比我好,纳了一个还想纳第二个,不如将我院中的宫女都抬了做良人,也少些惦记。”

“你简直不可理喻!”

两人不欢而散。

晚膳时,江芙参宴未归,慕子谦似饮了些酒,脸色发红,被太监搀到了我我屋内。

他扯着领口,忽的起身将我压在身下。

“好香,你身上好香。”

我反应过来,皇后的酒八成是加了催情的功效。

听见急匆匆自院外传来的脚步声,我大胆搂上慕子谦的脖颈。

魅惑娇柔地开口:“太子爷,你可看清了嫔妾是谁?”

“孤自是知道你是谁,孤的良人,云儿。”

“太子压疼嫔妾了,还是起来吧,太子妃知道会生气的。”

“知道了又如何,你是孤的女人,孤想宠幸谁就宠幸谁,她还做不得主。”

窗外的人影明显晃动了几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