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嫡姐假死那日,是我嫁给姐夫作续弦的日子。

她成了姐夫死去的白月光。

而我则要受夫君一日比一日冷的脸。

侯府大厦倾颓,夫君腿残,继子年幼,我都担了起来。

却不想多年后,我亲手拉扯大的继子灌了我一碗毒药。

闭眼前,死而复生的嫡姐洋洋得意站在我床前:

“蠢货,霸占了我这么多年的侯府主母也该还回来了。”

再回到嫡姐假死那日,我亲手捂住了她的口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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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妻对拜!”喜婆的声音高亢嘹亮。

我骤然睁开眼睛,眼前是满眼的红色,头顶还盖着一方大红盖头。

片刻的愣怔,外面传来慌张的通报:“侯爷,大娘子殁了!”

这一句报丧于我而言却像是一道将我推向地狱的催命符。

上一世,嫡姐陆晚凝产后体弱。她将我召去侯府,拉着我的手痛哭流涕,说她命不久矣,求我嫁入侯府作续弦。

“我走后,侯爷过得艰难,你帮帮他。”

我低下头,凌璟对我有救命之恩。甚至,他本该是我的夫君。

她又一把抓住我的手:“想想你娘,你若嫁到进侯府,她在陆家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。”

我应下了。

却不想为我一生的悲惨埋下祸端。

我和凌璟的成亲礼未完,就传来她的死讯。

再婚之日,却成了发妻忌日。

凌璟或许是怨怪我的,婚后对我冷脸相待。

不久祸事降临,皇上查出侯府贪污军饷,查抄家产。但念及凌家世代功勋,还是保留了爵位。

大厦倾颓下,我将陆晚凝留下的儿子拉扯大,还费心医好了凌璟的残腿。

却不想多年后,凌璟战死沙场的消息才传来,亲手养大的继子就忙不迭给我灌下一碗毒药。

闭眼前,我看见死而复生的嫡姐站在我床前,得意洋洋:

“蠢货,霸占了我这么多年的侯府主母也该还回来了。”

她俯身在我耳边低语:“到了下边给凌璟带句话,我和方淮川的孩子喊了他多年的爹是他的福分。”

死前,我紧紧拽着帷帐,瞪大了眼睛盯着她,目眦欲裂。

重活一世,既然她要死,那我就让她如愿以偿吧。

此时凌璟扔下手中和我同牵的红绸,疯狂地往外跑去。

一如前世。

那时我求他带我一起去看看嫡姐。

他却当我是要穿着喜服去她跟前故意冲撞,一把将我推开:

“若不是为了阿凝,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。你还想让她死也死不安宁吗!”

而父亲和嫡母也拦着我,将我强留在喜堂,独独一人由丫鬟牵着进了凌璟的房间。

夫妻对拜后,本该是夫妻二人在众人簇拥下送入洞房的。

陆晚凝就连死都在警告我,休想沾染分毫凌璟对她的念想。

哪怕,这一份念想是她抢占了我的。

多年前,叛军当道,世道不平。父亲去隔壁林州州府任职途中遇上匪徒,我坐的马车惊了,被父亲扔下。

我命大,甩开了匪徒。马停下来,那时凌璟浑身是血爬上了我的马车。

我戴上斗篷,认出他是黑羽军的人,想是被叛军追杀至此。

我给他止血包扎,带着他往林州赶。

途中遇上叛军搜查,我谎称我们是夫妻才躲过盘问。

凌璟看我一直戴着斗篷,也知深闺女子最重名声。

他自觉亏欠,伤好后,留下一块玉佩和一句话走了。

“姑娘大义,在下绝不会多言一二。”

透过纱帘,他的眼睛清澈明亮。

其实我知他并未走远。

雨夜再遇匪徒,我紧紧握着一把匕首缩在马车里。

外面传来几道打斗声后,黑夜再归于雨声淅沥。我知道是他。

他就这样默默护送我到了林州城。

后来,黑羽军大捷,他差人来林州找我,找到了陆家。

我才知他原是忠勇侯。嫡姐一听侯府富贵,立马抢了我的玉佩,以娘亲病重威胁我,顶了我与凌璟相认。

所以陆晚凝很是清楚,我会对凌璟不离不弃,也会善待她的孩子。

她死后,凌璟心中一直挂念,对我冷若冰霜,避之不及。我寻不到机会告知他当初真相。

而看着他日日抱着那块玉佩睹物思人,我绝望地意识到,在他心里,那日斗篷下救他的少女已经与故去的嫡姐死死地绑在了一起。

没有一点间隙。旁人,插不进去半点。

我,就是那个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