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桂嬷嬷的一声清咳令我乍然清醒。

父母之爱子,则为其计深远,爱之深,则顾之其周全,我怎能怀疑母亲的用心呢?

一朝跌入泥潭后,无数声名狼藉的世家子弟登门求娶,母亲通通将人打出府去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厉声道:「十七,给我打!」

一道黑影凭空出现,几粒石子迅速飞出,那两名婢女双双跪倒在地,疼得号啕大哭。

「再哭我便让夫人将你们发卖了!」

哭声戛然而止。

桂嬷嬷望向我的眼神中竟有一丝诡异的怜悯。

真是可笑,怜悯?我才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。

十七守在身后,我趾高气扬地说道:「有时间议论主子的事,不如多为自己考虑。」

「本小姐再不济,打杀几个奴仆的资格还是有的!」

地上的人瑟瑟发抖,见效果达到,我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。

「长乐,你怎可如此蛮横?」

一道粗犷的呵斥声传来,父亲不知何时来了。

身为相府独女,父亲将我视为掌上明珠,百依百顺。

幼年时我嫌他嗓门大,常常赌气不肯和他一同进膳。

堂堂一国之相下朝后,连朝服都来不及更换,便靠在门口轻声细语地哄道:「长乐,爹错了,快快出来用膳吧!」

待我出门后,又迫不及待地将我抱起,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。

要是有下人惹了我,他必定狠狠治罪。

思及往事,我心中酸涩,说不出辩驳的话。

「你太让我失望了!」

父亲甩了甩袖子,带着一群人匆匆离去,徒留满地悲凉。

这是父亲第一次呵斥我,也是第一次对我说「失望」二字。

我想,接下来还有无数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