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:出事了

“老刘啊,两件事。”

江远山和刘灿文的关系还是挺和谐的,所以,私密空间,两人都较随意。

刘灿文端茶喝了一口说:“好事还是坏事,别再来坏事了,这段时间太多坏事,我都快发疯了。”

“有好有坏吧,省里给我们派了603调查组,已到石城了。不过,听石城那边透露的口风,调查组的重点,并不是追究603的责任,主要是调查我市的环保工作。”

江远山又点了支烟,悠悠的吐着烟,他的压力并不比刘灿文小。603环保灾难,他这个总揽全局的一哥,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。

“调查环保工作?唉,成天说保护环境,又天天说要狠抓经济建设大搞开发,老江,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,可以让环保和发展兼容?”刘灿文苦笑一下说。

“上面的领导说有,这就是我要跟你的第二件事,刚刚接到石城黄书记电话,说要任命一中校长陈培东担任副市长,负责环保那一块。”

啊!

“让一个教书的当副市长?”

刘灿文比江远山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多了,他想不明白上面用人为什么如此大胆,竟然用一个行政小白,而且完全不征求他们的意见。

“别忘了,陈培东是学环保出身的,在一中当校长其实算专业不对口。而且,他当校长也是要管人的,不是行政白丁。”

江远山也不明白上面的意图,但他对陈培东是有些了解的,起码,这个人的胆子要比吴立德大得多,想法办法也多得多。

或许,用他有意想不到的结果。

“我知道他是学环保出身的,我更知道他胆子大得很,看看他在一中的新校规就知道,这家伙是个敢捅天的人。看着吧,他真当这个副市长,一定会和分管招商,工业的人干起来,打架我都不意外。”

“嗯,这正是我叫你过来的原因,难道…你不会重新划分一下他们的分管么?没规定说分管一直不变的呀。”

“你是说…我明白了…把招商也给他分管,老江,还是你高啊。只是…这样会不会招话柄?”

刘灿文的眼睛亮了,这是一个好办法啊,既然环保和招商常常有冲突,把这两项工作让一个人搞不得了么?

但这样做,会不会招非议呢。

“我相信培东同志会愿意的,也相信他有这个本事把工作搞好,我对他有信心。”

上面既然把位置给了陈培东,就表示上面对他有信心,江远山作为龙乡一哥也必须有信心。

“好吧,我也有信心…不过,我得回去做些布置了。”

刘灿文很清楚,陈培东手握“上方宝剑”出任,肯定要“搞风搞雨”的,他有所准备。

陈培东将出任副市长的消息传出,整个龙乡的体制沸腾了。

有人欢喜有人愁,有人慌张有人失落,吃瓜群众震惊了三秒然后等着看戏。

最惨的是环保局长梁大壮,他甚至被这个消息“闪”病了。

无论是专业素养或人脉关系,梁大壮都认为自己这回得挪一挪位置了,他的亲朋好友们,甚至已在计划怎样庆祝他高升副市长,哪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个陈培东。

次日上午九点半,龙乡市府大院门口,齐聚四套班子领导。

他们当然不是为了迎接陈培东上任,他们主要是恭迎石城市委组织部长杨修业。

陈培东真的沾光了,面儿赚大了,黄乃文竟然让组织部长亲自送他上任。

“刘市长,李南笙没下来?”

江远山“检阅”了一下四套班子成员,忽然发现常务副市不在。

刘灿文靠近江远山一点,悄声说:“昨天就跟我说,早就安排了今早去荔枝镇视察。”

“真的吗?”江远山表示怀疑。

“呵呵,可能是真的吧…江书记知道吗,环保局长梁大壮生病了。”

刘灿文呵呵了一声,然后意味深长的扯到梁大壮生病的事上。

江远山沉思了一下,背手看天说:“没格局啊。”

来了,来了,杨修业和陈培东终于来了。

江远山和杨修业握手,寒暄几句,接着其他班子的主要成员分别在杨修业面前露了一把脸,然后一同进入市政府的大会议室。

会议室里开始固有的程序,杨修业宣读完陈培东的委任,然后又讲了几句话赞赏和鼓励的话,又特别点明陈培东的任命省里领导是寄与厚望的,大家多多支持他的工作云云。

警告,这是赤裸裸的警告,意思是告诉那些对陈培东任命有想法的人不要搞事,人家是省里领导撑腰的。

杨修业的话说完,台上台下对陈培东调任副市长不满的人,脸色马上就精彩了,不知不觉冒了一身冷汗。

接着,江远山和刘灿文分别说了几句,然后到陈培东发言。

“各位领导、同志们:首先,衷心感谢各级领导对我的关心和信任,感谢组织对我的……。”

“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……。”

忽然,安静的会议室响起一阵高昂欢快的手机铃声。

谁,是谁没把手机静音,混蛋。

江远山狠瞪正在手忙脚乱掏手机的林永雄,刚要说他两句,门口人影闪动,给他和刘灿文服务的秘书神情紧张的跑了进来。

发生什么要紧的事吗?不然,他们怎么会这么慌张?

“江书记,出事了,被尾矿库淹田的村民堵了荔枝镇府大门。”秘书附在江远山耳边小声说。

“什么?堵门?”

他妈的,果然出大事了。

顾不得会场秩序了,江远山抢过秘书手上的手机快步往外走,与他同样动作的还有刘灿文,而那边的林永雄,拿着自己的手机呆子一样看着两位领导的行为,心里暗叫,出事了,一定出事了。

门外。

“也是荔枝镇的事?李南笙不是在荔枝镇么?他是干什么吃的,下去没解决问题,还把群众惹怒了。”

江远山把手机扔给秘书,迎向也是刚刚接完电话的刘灿文,一句话,就把荔枝镇发生村民围堵镇府的事扣到李南笙头上,可见他对李南笙有多不满。

刘灿文苦笑了一下,没吱声。

他能说什么?去荔镇视察是李南笙不想迎接陈培东上任而找的理由,到底有没有去荔枝,是不是去处理长坑尾矿库的事他根本不知道。

江远山哼了一声,转身要进会议室。

刘灿文追上来说:“江书记,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,考验培东同志的机会。”

“你是说…这事让培东去处理?他的就职演讲都还没完成就让他处理那么激烈的事,会不会太过分了点?”

“江书记,真金不怕火炼。”

江远山想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
两人回到会议室。

“培东,你的就职演说,去荔枝镇继续吧。永雄局长,你一起下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