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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放下布巾,起身穿戴整齐,却对我的问题置若罔闻。

“阿朗,你真的......是爱我的么?”

我明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。

疯狂在他的底线边反复横跳。

他命人送进来避子汤,扶着我的手,看我喝得一滴不剩。

我的眼泪滴落在汤里,荡起一圈圈涟漪。

他又变回那个杀人如麻、视人命如草芥的少年将军了。

得,这么一激,这个远门没他十天半个月,断然不会着家。

他前脚刚走,我转头就收好眼泪,打包行李,翻墙去黎乐乐家。

我俩都已经准备好死遁,却在谁先死这件事上发生了巨大分歧。

我们都知道,后死的要给先死的擦**,实在很烦。

最后抓阄,我赢了。

我嘿嘿直乐,黎乐乐却挎着个脸,抱着我的腿不松手:

“将军能调用的人手多,他的**跟拉稀一样难擦!”

“古往今来,都是黑社会比霸总可怕,叶老师,你还比我会功夫医术!”

“你不能先死,我捐你一千两,行行好,让我先走一步!”

我仔细考量一下,一千两善款,诚意不少。

她的话,仔细一想,也不无道理。

我们先惹霸总。

五月初七。

这一天,烈日晴空,莫名下起暴雨。

陈博彦收到消息,有人在城外破庙里发现了欣瑶的踪迹。

他欣然前往,半路却收到下人来报,

“不好了!夫人要跳河!”

家里这个不省心的主,每次碰到欣瑶的事,动不动就要死要活。

前阵子假装上吊,现在改要跳河?

他已经厌烦了她的招数。

“她要跳便跳!死了我给她收尸!!”

欣瑶生死不明,家里这个女人却在大是大非面前胡闹,不可教也!

陈博彦皱眉厉呵,一脚踹开挡路下人,命马车继续前行,去救他的心上人。

多年前,他赴京路上受贼人迫害,身无分文。

穷困潦倒的时候,是欣瑶收留他,为他疗伤,又赠他钱财。

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,若不是欣瑶当年这番恩情,便没有如今的他。

他想赎出她,娶她做正妻,生生世世待她好,权当报恩。

却被拒绝。

“妾身已是残花败柳,状元郎若愿意来听个曲儿,陪妾身言谈几句,便已是无上的恩典了。”

“好。”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

他只是践行当年承诺,时长找恩人聊天听曲儿。

既无身体亲近,也没有真正要娶回家。家中妒妇却变本加厉。

女人和女人之间,怎么能差那么多?

可当他赶到破庙的时候,那里只剩下一缕青烟,根本没有欣瑶的踪迹。

他竟然扑了个空。

暴雨狂风之中。

听闻陈博彦言辞,黎乐乐不免有点失落。

她料到他不会来,却也未料到他讲话这么难听。

况且毕竟是要自杀,连伞也没撑,淋了这么好半天,里里外外早都湿透了。

心比身体还凉半分。

脸上都是雨水,连哭都免得演。

她回头再看一眼着急的丫鬟下人,眼一闭,在众人惊呼下,毅然跳下去!

“扑通”一声。

水流湍急,雨势滂沱,她的身影瞬间就被河水吞没,了无踪迹。

黎乐乐水性极好。

当年光着**在河里游泳的年代,她就是我们小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。

水遁,是她的不二之选。

她事先又吞服了我给配的独门配方,准保能在水下闭气许久。

她今天还特意戴了当年陈博彦送她的镯子。

这个镯子全天底下独一无二,上面刻了两人名讳,金丝纹、牡丹印,是她缠了陈博彦好些时候才到手的宝贝。

她边游水,边卸下镯子、脱去外袍。

镯子沉底、外袍飘散。

我在下游接她。

顺溜而下,不过半日,便是老天爷帮忙,这狂风暴雨之中,再也不能寻到半分踪迹。

陈博彦赶到的时候,下人只捞到了镯子、衣服,和岸边一只鞋。

屋子中央一摊水渍,湿漉漉的衣服,他看我呆呆地跪在边上,抱着黎乐乐的衣服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