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苏暖有些体力不支的扶着素荷,将她依放在门前的墙角处,这才敲响了林中小院的门。

而后从怀里掏出白玉瓷瓶,背对院门,蹲在墙角,将手里的药瓶放在素荷鼻下轻晃。

淡淡的清香扑鼻,素荷轻皱眉头,苏暖当即将瓷瓶收回,看似放进怀中,实则收进了空间。

竹制的院门被人推开,出现了一名身材中等,看似老实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。

“谁?”

天色黑暗,周围没有一点光亮,男人看不清来人,只依稀感觉墙角仿佛是有人。

他将手里有些许闪烁的烛光靠近墙角方向,这才看清了依靠在墙角处的人。

“素荷,你怎么了?”

男人面色焦急,三步并做两步的靠近墙角,手中的蜡烛放在一旁的石头上,将素荷轻轻扶起,确定她只是昏睡,这才抬头看向苏暖的位置。

借着月光,他也只能依稀看见个轮廓,但依着单薄弱小的身形,也将来人猜个七七八八。

“大**?您这是?”

“今晚,苏府大夫人要将我们置之死地,我们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,但是苏府那位夫人不会善罢甘休,你带着奶娘逃吧,走的越远越好,马车里,我留了钱财,足够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!”

她这也算是替原主全了这份主仆情谊了!

苏暖将一旁正在吃草的马车牵住,男人二话没说,抱起素荷将其放进马车。

“柱子哥,你怎么在这,大**呢?”

素荷拉开了马车的门帘,看向拉着马车的少女,有些苍白的面色一喜,作势就要下马车,被男人小心阻拦,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番。

素荷看了眼马车内崭新布料做的包袱,看着苏暖的眼中满是担忧。

“那……大**,我们一起走吧,不管走到哪里,素荷都会保护你的!”

苏暖眼角眉梢荡开笑意,但笑却未到眼底。

“不了,我可以保护好自己,你安心过你自己的日子吧,把你送走,我也会离开这里。只是和你们不同路罢了!”

就算她是原主主动放弃后才占据这具身体的,但从她接管这具身体开始,她就苏暖,属于她的东西,她要夺回来。

原主和原主娘的仇也要报!

是的,主动放弃,小苏暖在濒死时好似是看到了自己那短暂而悲惨的一生,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样的事情,随即主动将身体让给了苏暖!

素荷看向眼前少女骨瘦如材的轮廓,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。

眼前的少女仿佛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大**了。

“可是……”不等素荷说完,苏暖已然不耐,她将素荷推进马车,放下门帘,对着男人点了点头。

男人感激的对着苏暖拱了拱手,方才牵着马车离开。

素荷掀开车窗的帘子,不舍的望向站在原处的苏暖。

马车渐行渐远,直到看不见踪影,苏暖转身进了空间。

要不是空间只能标记清晰的投放地区,而她连这个地方的名字都不知道,只能靠自己摸索,不然依靠空间的投放,她能省下不少时间。

苏暖返回空间,借助空间的投放,回到了苏府那个被遗弃的柴房。

此时的苏府柴房被砸的破烂不堪,看样子,在她离开的期间,那些仆从又杀了个回马枪,甚至把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都给毁了!

毁了也好,反正她也不会住。

此时的苏府寂静一片,仿佛那谋害人命的事件没有存在过一般。

苏暖走到破败的柴房门后,从空间掏出夜视镜带上她自制的**出了柴房。

要说熟悉,整个苏府恐怕没人比她更熟悉了,想当初原主饿极了,拔了不少后院中的野草果腹,发现吃不死人后,每到深夜,她都会在苏府各个地方拔野草,这苏府哪个地方能进,哪个地方严防把守,她可谓是一清二楚。

苏暖掠过几间草木杂生的院落,入眼的就是高墙院落,五进院落,她直接拐进了一个相当雅致的别院,迷倒守门的仆妇,光明正大的进了这个原本属于原主的院子。

夜视镜中。

院内甬路相连,山石点缀,门楼墙壁上的雕花图案,甚至连花园内的珍贵花种,这里的一草一木,一花一树,都是她娘,为她费心寻来,精心布置的。

却因她那个继姐喜欢,在她母亲去世还不到七天,就被继母在苏老爷面前那一顿梨花带雨的讨了去。

说是怕她这个当女儿的会触景伤情?也不怕吃相难看,被人耻笑。

厢房内漆黑一片,门口坐着两名丫鬟,明显是睡着了,苏暖将手里的迷香点燃,在两人面前微顿,轻轻推开了房门。

屋子内也真是豪华,檀香木制成的床上雕刻着鲜花怒放的牡丹,还有蝴蝶在上面嬉戏追逐。

床上还挂着浅紫色的纱幔,一缕风吹过,纱幔随之摇摆,床头摆放着一个和檀香木质床一样材料的小柜子,每个都上了锁。

窗子的旁边,放着梳妆台,苏暖拿起铜镜,看着里面模糊不清的人,新奇不已。

她连口饭都吃不上,而这鸠占鹊巢的母女却过得幸福美满,风生水起。

铜镜这个东西原主从母亲去世后就再没用过,而她,则是从来没见过。

这上面模糊一片,隐约能看见个轮廓,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,要不是她知道双眼正常,她都要以为自己得老花眼了呢。

苏暖随手将铜镜放下,伸手拉开桌案上盒子,里面琳琅满目皆是金银首饰。

里面一个红宝石发簪尤为显眼,她要是没记错,这枚发簪应该是原主娘留原主的嫁妆。

当初原主才八岁,这苏府新晋二**看上了她手里的发簪,哄骗不成,当天她就被一群恶仆摁着毒打了一顿,怀里的发簪也被抢走了。

当初原主主仆也曾经怀疑过,但从没见这个继姐戴过,她们也只能就此作罢。

没想到还真在她这里。

苏暖将手里的发簪放进空间。

这东西是她娘留给她的,一分钟她都不想把它留在这个歹人手里。

苏暖靠近床榻,床上的人儿脸若芙蓉,头发披散,虽在熟睡,但也看的出被娇养的很好,和枯瘦如柴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看着眼前这副面孔,苏暖脑海中皆是以往这个表面乖巧的少女戏弄她的画面。

寒冬腊月让她去结满冰碴的湖水中洗衣裳,并吩咐人在一旁看着,洗不完,不准吃饭,不准睡觉,一旦发现有人施以援手,别的不论,杖责五十,发卖出府。

那一天,上到苏府大小主人,下到府中杂役的衣服都堆积成山,全摞在了她的面前。

苏暖现在还记得当时,她身穿洗到发白的单衣蹲在湖水旁,微风徐来,湖水冰冷刺骨,冻的她浑身发抖,指节缝都疼,双手被冻的没了知觉,通红的双手还机械的在湖水里洗着衣裳。

那天她一天未曾进食,直直洗到第二天,天蒙亮才洗完。

亦或是吃饭的时候,这位二**故意让人端来一桶酸臭的泔水,强迫她通通喝下去,一旦反抗,迎来的便是更严酷的惩罚。

现在看着少女甜美的睡颜,若不是知道这个继妹蛇蝎心肠,她怕也要以为这是个乖巧善良的姑娘了。

苏暖掏出了怀里的绿色瓷瓶,倒出一枚药丸塞进了熟睡的人嘴里。

转身离去。

想要一个人崩溃,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毁掉她最以信赖的东西。

而后她又辗转到了苏老爷和苏夫人的院落,今天正好是十五,每逢初一十五,丈夫都会在自己夫人的房间度过,这也省的她来回倒腾了。

她想着不能就那么轻易的放过那歹毒的母女,又转身跑到了苏老夫人的院落。

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,她居然在院里建了一个佛堂,里面供奉着菩萨,看房间的整洁度,想来也是时常来此的,就是不知道,这老夫人是否一瞬间觉得愧对原主母女。

想来也是没有的,不然也不会放任苏夫人这样作贱原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