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幺叔公这番话,说得我心里有些羞愧。

但要是告诉他食物从哪里来的,刁二毛那些无赖肯定得把陂陀山掏空。

我还会被我爹暴打一顿,扔出门卖掉。

黑猫肯定也得被他们剥皮抽筋吃掉。

刁二毛几人又在我家附近转悠。

他手上拿个破碗在那敲。

我娘护着弟弟躲到角落。

我爹也是低着头,不敢看他们。

刁二毛眯着眼睛警告我爹:「罗贵财,你这些粮食从哪里得的?咋不肯说实话呢?」

我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:「二毛,叔哪能骗你,这真是我们存的余粮啊!」

刁二毛问得不耐烦了,狠狠踢了我爹一脚。

「呵,老子要是抓到你,可不轻饶!」

我爹赔着笑,才终于把他们送走了。

妹妹年纪小,害怕地缩成一团哭。

我爹被刁二毛那群人搞得心里窝火,狠踹了妹妹一脚。

「哭,哭,哭!就晓得哭!不成器的东西!」

我连忙冲上去护住妹妹。

「爹,外面今儿没有官兵搜查。」

我爹紧皱的眉头这才松了不少,冷哼一声回屋了。

刁二毛压根不信我爹的话,天天派人守在我家附近。

从陂陀山采来的野菜,也吃完了。

我们又只能吃黄泥。

稻草也嚼着吃。

弟弟饿得成天哭喊。

我娘在稻草里发现一只蟋蟀。

她高兴极了,伸手猛地一抓,递给弟弟。

「招福,快吃!」

弟弟一把抓过塞进嘴里,用力地嚼碎。

「娘,我想吃肉!」

我看得恶心,但又饿得肚子叫。

「贵财,这样下去不行啊!」

我娘满脸心疼地看着弟弟。

我爹靠在墙上,脸拉得老长。

「大丫,等半夜他们睡下了,我们就上山。」

白天那陂陀山险峻难攀,晚上更是难上加难。

我虽不愿,但也只好答应。

入夜,四周一片寂静。

我爹让我出去打探,我轻手轻脚地,环视了一圈,确认没有人。

「爹,他们走了。」

我爹扔给我一张渔网。

「爹,拿网干什么?」我疑惑。

我爹剜了我一眼:「少废话,我让你干什么,你跟着做就行了!」

我惶恐地低下了头,内心充满不安。

正值夏季,月光透过树影洒下来,照亮了前路。

这才勉强让我看清了一点方向。

晚上十几只小猫挤在山洞里。

听到我们的动静,它们睁大着眼睛看过来。

在黑夜中,小猫们的眼睛在发着亮。

黑猫又不在,不知道跑去哪儿了。

我爹直直地看着那几只小猫,眼睛闪着精光。

他拿过我手中的渔网,一下子套了上去。

「就拿两只,拿两只应该不会被发现的……」

我爹抓了两只稍大的猫崽子。

被网套住的猫崽子发出凄厉的叫声。

其他的几只小猫也愤怒地「喵喵」,全身毛竖起,似乎在警告我爹。

我爹被其余的几只猫崽子咬住了裤脚,他喘着粗气喊我:「还不快来帮忙!」

我赶紧把那几只猫崽子扒拉开。

「爹,求您放过它们吧!」

我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,「再多说一句,老子就把你卖掉!」

我瑟缩了下肩膀,不敢再多说。

我爹高高地举起两只猫崽子,欢喜道:「这下,我们可有肉吃了!」

后面山洞里小猫不停地叫着,声音在我心头回旋。

叫得我满心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