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第1章

结婚三年,韩玥丁克了两年。

在一年前她突然转了性子,说想要个孩子,让我受宠若惊。

韩玥怀孕后,我对她更是百依百顺,把她捧在手心。

但我发现韩玥的初恋在一年前回国了,两人还偷偷见过面。

老婆对初恋表现的很冷漠,似乎真的放下了过去。

直到我在手机就里看到两人的聊天记录。

【我身患绝症,只想要留下个我的血脉。】

【你能帮我生个孩子吗?】

1

韩玥倒水的时候自己烫伤了。

我赶紧用凉水冲凉,再给韩玥敷上烫伤膏。

【怎么心不在焉的。】我关切询问。

但韩玥的目光没挪走,张了张嘴却没出声。

韩玥眉头轻颦,神色纠结,【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宝宝,但我闺蜜失恋了,非要我去她家住一晚,你肯定不放心她陪我去医院,要不还是算了吧,你陪我去吧。】

她嘴上说着算了,眼中的犹豫越发浓郁。

我笑了笑,【没事,你跟她去吧。】

临近产期,她还要安慰失恋的姐妹。

【那你爸妈那边?】

【你帮我保密的呗。】

韩玥跟我撒娇,甜甜地开口:【老公,你真好了。】

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,万一出了事怎么办?】

【我就在医院啊,如果有问题不是更安全。】

韩玥是个根深蒂固的丁克族,婚后无论我怎么劝都不愿意要孩子。

可偏偏在一年前转了性子,意外怀孕后选择保胎。

原本事业心极强的她在升职的关键期选择生孩子,整个人也变得温柔贤惠。

情绪稳定,从不给我上压力。

就连刚开始出门都叫来她父母,不需要我操心。

简直懂事极了。

即使我有时候因为工作疏忽了她,被她父母埋怨,她也会向着我说话。

可往常的她根本不会做出冒险的举动,更何况让我帮着欺瞒父母。

【好啦,我出门了,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吧。】

她走得很吃力。

去闺蜜家甚至没有带一套换洗的衣服。

我驻足在原地望着他,临走前朝我招手我也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。

掐算着时间,她坐电梯到了楼下。

我贴在窗口向下看去,丝毫不见苏倩的影子。

她叫了一辆出租车。

亲眼目睹她上车,我身体骤然无力,只靠头狠狠贴住窗户才能站得住。

韩玥变了。

从林逸回来那天就变了。

我知道她变得乖巧的原因。

可我却没勇气问出口,一丁点都不敢。

她要去见谁,她为什么怀孕,我都清楚。

2

我跟韩玥恋爱到结婚,从头至尾都没听过林逸的名字。

他就像忽然出现,一下子抢走韩玥心中大半的地方。

那是在一年前,韩玥还是不折不扣的丁克族。

她工作很忙,总爱吃外卖,我又担心她的身体,每天坚持给她送饭。

我在写字楼下一家新开的小众画廊等她,掐着时间再联系她。

韩玥却突然走了进来。

店里一个卷发留着性感胡须的男人猛然起身。

快步朝着韩玥跑去。

两人一言不发,男人只是陪在韩玥身边,陪她静静欣赏画作。

这种行为很可怕。

我固执地认为不拒绝就是一种变相的接受,而陪伴更是日久生情的伏笔。

它会潜移默化拉近男女之间的距离。

距离或许会迸发出火花。

比如爱情。

可当时我只觉得自己太荒谬,是否占有欲作祟。

紧接着韩玥发现了我,她下意识地后退一小步。

询问我怎么也在这。

我解释:【没到十二点,来这里先等等。】

【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?】

【你不是不让我十二点之前给你打嘛!】

我审视着男人,【还没到点,你来这里干嘛?】

韩玥伸了个懒腰,【脑子太晕了,来画廊换换脑子,享受一下艺术的熏陶。】

说着她转头瞥向男人,【林先生,两杯特色拿铁,谢谢。】

不顾男人迷茫的姿态,韩玥微笑着介绍我的身份。

【我老公,薛梓仁。】

他热情地跟我握了握手。

身上带着一种我不理解的盲目自信。

林逸微笑吩咐员工去准备,礼貌地把空间留给我们夫妻。

等人走远了,我们在沙发坐下。

韩月跟我解释自己偶然发现写字楼开了一家画廊,里面的咖啡口感很特殊。

工作压力大,清闲的时候就会抽空来画廊喝咖啡。

正好韩玥的公司是做艺术品投资,也算给自己找到了资源。

我其实对韩玥的话起了疑,因为画廊最中央的无脸少女总让我觉得眼熟。

后来我才知道我想的没错,那幅被众人围观的无脸少女的正是多年前的韩玥。

我也绝不会想到,林毅会求韩玥:【我身患绝症,只想要留下个我的血脉。】

【你能帮我生个孩子吗?】

3

韩玥到了医院就给我发了消息。

说宝宝健康,她身体无大碍,可以顺利生产。

让我自己别忘记吃饭,闺蜜苏倩会给她做营养餐。

我回了一个好。

但右眼皮跳个不停,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医院。

我提前联系在市医院上班的发小,他是骨科的副主任,他舅舅是副院长。

到了医院,发小已经在门口迎接我了。

【你也真是的,嫂子来医院检查这么大事也不提前打个招呼。】

我有些难开口,提出想看看医院的监控录像。

我仍抱一丝希望,想劝说自己韩玥说的都是真的。

她真的跟闺蜜来医院做检查,真的去了闺蜜家。

这事违反医院的规定,发小为难。

【这关乎我的婚姻!】

人情大于了规章制度。

发小答应了我。

我们去了医院的监控室,从大门口开始查。

监控中的韩玥先去了产科,但全程都是她一个人,并没见到苏倩。

然后她左顾右盼,在同一层绕了两圈才坐上电梯。

韩玥去了住院部。

在其中一个病房待了整整三小时。

此时此刻,她依然待在病房中。

我给她拨去一个电话,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。

随后在微信看到她发来的消息,只有两个字,【在忙。】

整整三个小时,韩玥没主动联系我。

为何我会对时间如此的敏感?

在七个月前,韩玥还不显怀。

她在家待闷了,非要自己下楼透透气。

可却被抢劫犯跟踪,在街角抢走了韩玥的包包。

东西无所谓,但韩玥重重摔了一跤,差点把孩子摔没了。

自此以后,韩玥与我定下约定。

只要我不在身边,每隔一小时就要在手机上给我发固定的表情,以此确保自己很安全。

可待在病房中的韩玥三个多小时都给我发表情。

是什么人让她如此的信任呢?

【能帮我查查病房里的人是谁吗?】

医院要保证患者的个人信息不泄露,我的要求很过分。

发小似乎明白了什么,答应我一定能查到。

他找了自己的亲舅舅,得到了确切的信息。

住院人名为林逸,其中还发现了一件小插曲。

林逸不过是急性阑尾炎,但却在病例板上写着胃癌晚期。

护士收了钱,篡改了原本的病因。

阑尾炎手术是在一星期前,林逸早就可以离开,却偷偷给护士塞了钱,继续住在病房里。

他对韩玥撒了一个弥天大谎。

我谢过发小,没有去拆穿韩玥。

回到家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。

按照时间,她现在应该吃着林逸做的爱心晚餐。

韩玥怀孕,我已经快一年没碰烟了。

我点燃一根烟,随着烟雾缭绕我思绪回到一年前。

当时韩玥的状态很差,在家里总是走神。

最讲究效率的她,在淋浴间洗了整整一小时。

热水早用没了,用冷水洗了半个小时。

动不动就烦躁大吵,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安慰她。

她事后跟我道歉,说升职的压力太大,死对头总是针对她。

在深夜,我被哗哗的淋浴声吵醒。

韩玥反常得又洗了一次澡。

床头一处亮着光,她手机没关。

聊天界面没有退出。

备注为【画】的男人在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一段话。

【我快要死了,你知道我是个孤儿。】

【我只想留下自己的血脉。】

【你能为我生个孩子吗?】

我大脑翁的一声,瞬间窒息。

韩玥在五分钟前回了他。

【好。】

这一夜的对话,我永生难忘。

4

第二天,早上五点我就醒了,

我准备好东西,开车去了画廊。

有意思的是,画廊是二十四小时开放。

画廊的店员见到我揉了揉晦涩的双眼,五点多来画廊的我可能是独一份。

【你们老板呢,我有事找他。】

店员见过我,听我语气焦急,急忙说:【老板这段时间都没来,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了。】

店员很有素养,大大咧咧告诉了我林逸的住处。

我谢过她,要了一份面包。

在现代社会,想要找到一个人并不算难。

我开车到了林逸住的小区,顺便消灭了面包。

小区较为高档,入口处有闸机和保安。

我走到保安面前,拿出结婚证要他联系物业经理。

【我老婆韩玥跟你们小区的住户偷情,她马上就要生了,如果你没办法让我进去,我立刻给联系记者朋友,再给警察打电话。】

【让你们小区的物业火一把!】

保安傻眼了,拨号的手都在抖。

五分钟后,衣冠不整的物业经理出现在我面前。

物业经理给我刷了卡,并把我送到电梯里。

在一旁偷瞧我的目光充满复杂和一些不明的情绪。

临走前还贴心地询问我需不需要几名保安。

我拒绝了他。

林逸的家是一梯一户,我从六点半站到了七点半。

在我有些烦躁的时候,大门正好打开。

韩玥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,林逸半跪在地上给她穿鞋。

韩玥穿好鞋子就往外走,却被林逸死死拉住手。

【韩玥,你是我林家的恩人,我永远不会忘了你,我还想......】

林逸恋恋不舍,不愿意松开。

但他的话音未落,就被韩玥拼尽全力甩开。

韩玥看到了我。

努力朝我这边走。

我面无表情得看着被推倒在地的林逸,眼中没有夹杂任何情绪。

林逸嘴巴没有闭上,在自己家穿着一条松垮的男士内裤。

他瞳孔一缩,嘴巴颤了颤。

眼眸中倒影出惶恐的韩玥。

【老...公。】韩玥身体僵硬,喊我的时候似乎极为用力。

我持续吐气,背后的手死死抓住栏杆。

在开门之前我就有了想象,总觉得我可以忍受这一幕。

但在开门那一刻,我内心有什么东西崩塌了。

耳边响起纷杂的声音,像有无数的人朝着我呓语。
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
【老公,你听我解释,我是作为朋友来看看林逸,不是你想的这样。】

韩玥胸口起伏不定,呼吸紊乱。

【先回家再说吧。】

【车在楼下。】

【...好。】

我悄悄松开抓栏杆的手,步伐沉重。

韩玥想挽着我。

我咬牙低吼:【别碰我!】

她吓得缩回胳膊,泫泫欲泣地跟在我身后。

林逸已经套上了衣服,在电梯关上的最后一秒冲了过来。

【薛先生,你不必责怪韩玥,我们之间仅仅谈一些理想,是思想上的相知!】

林逸又恢复了画廊中的儒雅,言语充满了刚毅。

我没忍住,一个箭步冲了出去,一拳打在他自以为是的脸上。

【砰!】

【你!】

【你怎么敢动手!我报警我...】

我冷眼看着他,林逸声音弱了下去。

他摸着脸不敢置信,或许指望韩玥帮她说一句话。

但韩玥垂下头,看都不看林逸一眼,

扯住我的衣角,喃喃求饶:【我们先回家吧。】

林逸深吸一口气,故作镇定开口:【薛先生,你打我可以吗,什么事都冲着我来,跟韩玥没有一点关系。】

【闭嘴!】

林逸满怀惊愕,怀疑自己的耳朵。

【玥儿,我是在帮你啊。】

韩玥挪开了眼神,不愿在看林毅一眼。

电梯门关闭,林逸目光阴鸷。

从小区到车里这一段路,我一言未发。

十分钟的路程显得格外冗长。

直到进到车里,我撑着的最后一口气彻底散了。

5

【老公,你别不理我好不好。】

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。】

【我承认我骗你了你,根本没有闺蜜失恋,我是去找他。】

【他是我的初恋,他身患绝症,我只是想陪他待一晚。】

【我知道你会生气,所以我没敢说。】

【在他去世之前,我都不再见他一面了。】

【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!真的!】

......

【老公,你要相信我啊,别自己憋着好不好。】

【我害怕!】

韩玥从车里说到家中,我都保持了沉默。

明明想说点什么,却如鲠在喉。

仿佛有刀片卡在嗓子眼。
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韩玥是个马上要生产的孕妇。

是该告诉林逸骗了她?

还是该质问她孩子究竟是谁的?

我内心的不满和愤怒无处发泄。

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让我有种深深的无力。

我点燃一根烟,再也不顾及她的感受。

低吼道:【韩玥,我要离婚!】

韩玥瞬间哭红了眼,涕泗横流。

她睚眦欲裂,强烈的情绪正在酝酿。

韩玥颤抖地吸了一口气,闭紧双眼。

睁开眼,韩玥已经调整好了状态。

【我先跟你道歉,可你不要忘了,我还是个孕妇,我除了跟他吃个饭,一起怀念过去,我能做的了什么呢?】

【没告诉你是我的问题,我可以道歉,你骂我打我都行,可我没做对不起你和孩子的事,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背着你去见林逸,你要相信我啊!】

她说孩子二字时特意要了重音。

我瞪着她,指着她的脖子。

【那你脖子上的机械性紫斑是假的吗?你去的时候可不是这套孕妇装,你让我怎么相信你?】

韩玥不可置信,忙去照镜子。

用力搓脖子上的草莓印,可惜并没用。

我冷笑一声,【你觉得林逸是故意的,还是不小心的?】

韩玥身躯一震,攥紧了拳头。

【不是只有上床才叫背叛!他给你准备了孕妇装,你就给换上了?】

【韩玥,你觉得我是傻子吗?】

越说我越窒息,牙齿气的直打颤。

韩玥掩面痛哭,哭的撕心裂肺,她默认了背叛。

【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梓仁...】

她不断抽泣,嘴里重复着道歉。

我漠然地看着她,看着我二十四岁就下定决心娶她的女孩。

她享受着我的宠爱,却又接受初恋的不怀好意。

作为一名孕妇,她可以冒着危险去找林逸。

我的感受永远都排在末尾。

过去的点点滴滴如潮水将我包围。

曾经的甜蜜和顺从让我痛彻心扉。

韩玥安静下来,缓缓抬起头看了看我,又低头看着自己鼓起的肚子。

她一点点举起自己的拳头,想要尝试什么却没敢动手。

于是她又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。

【梓仁,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,他不能失去爸爸。】

再次听到她拿孩子要挟我,我濒临崩溃。

我用尽全力捶打到墙上,我能清楚听到咔嚓一声。

身体上的疼痛令我暂时麻木。

韩玥被吓坏了,呜咽着抱着了我。

【老公,你别吓我啊,我不能失去你。】

爱意在无声无息地腐烂。

我怒吼一声。

【我说离婚!我要离婚你听到了没!】

6

我与韩玥步入婚姻充满曲折,她是个丁克女孩。

为此,我们双方的父母都炸了,都觉得是对方孩子的原因。

但我依然义无反顾娶了她,我觉得为了她不要孩子也没什么。

婚后的第一年并不顺利,家人和朋友的压力接踵而至。

流言蜚语杀人于无形。

尤其是见到别人家的孩子,我的眼中总是存在羡慕。

于是我心中想要个孩子的想法愈加强烈,但韩玥拒绝得果断。

甚至一度拿离婚要挟我。

我爱韩玥,却也想要个孩子。

长期以往的两极分化让我做出一个决定。

我背着所有人去做了结扎手术,断了要孩子的念头。

但造化弄人,突然有一天,韩玥告诉我,她怀孕了。

本以为她会排斥这个孩子,可她却执意要保胎。

网上不乏有做丈夫做了结扎手术,妻子也怀孕的案例。

我始终心存侥幸,却也在无数个夜晚扪心自问。

孩子真的是我的吗?

然而韩玥的孕期反应相当大,第一个月就吐到不能自已。

贫血、营养不良,嗜睡。

可这非但让她放弃,反而激发了她的母性。

性格完全变了一个人,曾经的事业心消失了。

主动放弃了升职的机会,把自己梦寐以求的职位拱手让给公司的恶毒竞争对手。

一心留在家中安心养胎。

我一个人撑起这个家,肩上的重担更沉了。

回到家还要手忙脚乱得学着网上做营养餐。

怀孕初期我几乎没有时间休息,整日连轴转。

如果说曾经我累成狗,内心依然雀跃。

在我知道孩子是韩玥初恋的以后,我的心算是死了。

可韩玥已离不开我的照顾,至少目前不能失去我。

手腕隐隐作痛,骨折的疼痛不及心碎的万分之一。

我把自己关在阳台,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。

让烟雾深深的过肺,大脑酥麻,身体好像变得四分五裂。

看着二十多层的高楼,我生出一跃而下的冲动。

韩玥跟着玻璃门朝我大喊,哭花了脸,用力拍打玻璃门。

她喊得歇斯底里,【老公,你千万别做傻事啊,我不能没有你!是我不好,你快回来!】

我是真想轻松地结束这一切。

一转头,发现韩玥的父母就在门外。

老丈人的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。

【你到底怎么想的!韩玥可是怀着你的孩子!你在这个节骨眼气她干嘛!】

我从地上爬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土。

【让你宝贝女儿自己给你说吧。】

韩玥沙哑着开口:【你要不出来,我就让孩子给我陪葬,一尸两命!反正你也不原谅我了!】

我叹了口气,从阳台走进来。

韩玥的父母一边一个抓住我,质问我的打算。

我半晌才开口,【我要跟韩玥离婚。】

他们慌了神,回头与韩玥眼神交流。

顿了几秒,小声劝我:【孩子好不容易出生,你们离什么婚!你忘了前两年玥儿想丁克的时候,你心里多难受了?这么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,两口子能有什么矛盾非要离婚不可!】

【我不知道你俩之间发生了什么,但无论怎么说,韩玥怀着孕,你身为老公得让着她,有什么事等孩子出生以后再说!】

【怀孕了你离婚,你还是个人吗?】

倏地,我冷笑:【她出轨也没关系吗?】

说完我不想听他们多说一句废话,转头就进了书房,把门锁上。

我在屋里还能听见老两口在哄他们的女儿。

父母安慰了她一整夜。

可笑的是,明明我才是受伤的人,却没人说过一句关心我的话。

都让我以大局为重。

而我躺在沙发上,像是个局外人。

第二天清晨,韩玥给我做了一大桌我喜欢吃的讨好我。

我出来时,韩玥的父母特意出门,把地方腾给我们俩。

【老公,我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。】

我能看出来孕妇做一大桌子菜是有难度的,也能感受到她的用心。

【老公,快坐下啊。】

我冷漠开口:【我有话跟你说。】

韩玥愣住,随后怔怔地看着我。

【恩。】

7

餐厅的氛围压抑。

我开了口:【韩玥,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你。】

韩玥经过昨晚的洗礼,情绪容易控制多了。

她还是不解,她始终觉得这件事没理由成为离婚的导火索。

【薛梓仁,你是在逃避成为孩子的父亲吗?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孩子吗?】

【在孩子出生后,你怎么惩罚我都行,不要再小题大做了可以吗?】

我嘲弄地看着她。

原来在她心里,出轨不过是一件小事啊。

【我知道孩子是林逸的,他说自己身患绝症,活不了多久,求你为他生个孩子,你内心挣扎,用冷水洗澡冷静,我趁机偷看了你的手机。】

【你...看错了吧,我手机里根本没有,孩子肯定是你的啊!】韩玥说话带有颤音。

看着她死不承认,我很失望。

我多么希望她能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出轨,而不是继续狡辩。

明明可以一刀两断,非要用小刀一点点将我凌迟。

【我知道你把记录删了,我还知道那晚你出门去找他。】

我的话让韩玥的呼吸一滞。

她双手紧握,双手不自然地交叉。

那是在表达防御的信号。

她嘴唇紧抿。

低声又有一丝不肯定的开口:【孩子...肯定是你的。】

我有些疲惫,【你知道的,我根本不是丁克族,我是在为你妥协才成为一个假的丁克族,但我又害怕不要孩子这件事早晚成为我们离婚的导火索,所以...我偷偷去做了结扎手术。】

韩玥嘴巴张大,每一个表情都在表达着震惊。

【你别开玩笑了!你是想骗我离婚是吧,我根本没有逾越最后一步,你是唯一跟我发生关系的男人,我精神上出差,身体绝对没有背叛你!】

我失望至极,声音夹杂着几分怨气。

【在林逸给你发消息的那天后,接连一星期你都以加班为由,十二点才到家,你怕怀不上孩子,跟林逸去了一星期的宾馆。】

【确定怀孕后,每天公司的下午茶都是由他请客,那段日子开始你不让把饭送到楼上,而是让我在楼下等着你来拿,时间久了,你也习惯不让我进你公司。】

【你孕吐严重,我要带你去医院检查,你说不用,实则在工作时间请假让林逸专门陪你去的。】

【你骗我说跟闺蜜逛街,然后让林逸带着你去逛母婴店,为你们的孩子出生做准备。】

【你为了不被我发现跟林逸联系,用公司的电脑和微信联系林逸,那段时间你身体刚开始不舒服,你强忍着不适去公司。】

【你在林逸过生日那天去蛋糕DIY一份蛋糕,店员夸你对老公真好,你笑笑默认,我分不清,真分不清,你到底是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偏爱,还是你本就爱着他,拿我当替代品!】

韩玥的态度和行为彷佛让我回到了过去。

我与韩玥刚刚恋爱的时刻。

那时候的她乐观、健谈、喜欢跟我奉献发现的一切。

哪怕是遇见一只可爱的小狗,都会喋喋不休假设我们要是养了一只狗会怎样。

我曾经一度认为自己对韩玥就是最特殊的那个人。

可惜特例不再是我的独属。

照顾韩玥的日子里,我始终想不透,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?

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的,可最后放不下的只剩下了我自己。

韩玥不安地握住我的手,我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。

她颓然地垂下头,眼泪砸在我的手背上。

【我出轨了,对不起,是我的错,是我鬼迷心窍,我太天真了,我...能恳求你的原谅吗?】

我胳膊青筋暴起,慢慢将她的手推下。

【韩玥,你能明白我知道孩子不是我的,却又忍不住照顾你时,我内心的苦楚吗?你怀孕初期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,我不敢点明真相,我怕你想不开,我想着你被林逸骗了,但你早晚会醒悟,会把事情告诉我,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隐瞒真相,用一个谎言去填补另一个谎言,把自己都给骗了。】

我想过让韩玥把孩子打掉,她或许是被林逸蒙蔽了。

可她不断用谎言灌输肚子里是我的孩子,要骗我一辈子啊。

我难道同样要陪她演一辈子的戏?

其实在韩玥去找林逸的那晚,我内心就有了答案,只是也想学着韩玥把自己骗了而已。

【我们的婚姻名存实亡,我想说服自己再相信你一次,可我连说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我在欺骗自己,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控制欲太强,一旦你离开这个房子,我都会觉得你出轨了,我脑子里会自动浮现林逸的名字!林逸!】

我抖如筛糠,绝望地呐喊!

有种被关押在监狱里马上就要出狱的错觉,余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成倍的煎熬。

我这一年间一直在犹豫,能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直到她去医院看望林逸。

值班的护士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。

林逸:【忘了我吧,以后孩子就是你们夫妻的,谢谢你的慷慨。】

韩玥重重点头,【放心吧。】

悲伤顿时逆流成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