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第4章

烟竹争论声听起来又委屈又气愤。

“香凝你也太过分了!往日你送来的那些粗糠腌菜便也罢了,今日好歹是我们王爷大喜之日,你瞧瞧这些饭菜,是能给人吃的吗?”

香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。

“人当然不吃,不就是给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吃的吗?”

她靠着门框剔了剔牙,“我说少在这给我耽误功夫,我还赶着给侧妃娘娘送点心呢,别在我这碍事!”

说着她朝着门内啐了一口,转身就要离开。

还未迈出一步,突然斜刺里伸出一脚,直直蹬在香凝腰间!

香凝不防备,猛地往前一栽,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!

烟竹猛地转头,正瞧见云昭月慢条斯理地收回腿:“王妃,你......”

“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理的,听不惯就骂,看不惯就打,教训疯狗不会吗?”

烟竹还被刚才一幕骇的回不了神,懵懵地点了点头。

香凝艰难地爬起身,扶着腰侧哎哟了半天,才直起身恶狠狠地盯着云昭月。

“贱人你骂谁疯狗呢?”

云昭月也不怵她,双手环臂:“谁骂我我骂谁!”

香凝气得发抖,她侧头看了眼缩在一边的另外两个丫鬟,张嘴便骂。

“都死了是吧,就干看着我被这个贱人打!”

那两个丫鬟闭了闭眼,朝着香凝小心地摆了摆手,压着声线道:“这女人疯得很,听说刚才直接拿剪子捅侧妃娘娘!”

云昭月听得清楚,她转身看向散了一地的饭食。

泛着难闻气息的残羹剩饭,发黄的青菜,包裹着油光的米粒,甚至中间还夹杂着几根被啃得七七八八的骨头,即便在乡下,也是给猪狗的吃食。

“这就是你们拿给王爷吃的晚膳?”

被丫鬟警告了的香凝到底还是收敛了几分,只是看着云昭月身材瘦小,两人距离又远,晾云昭月也翻不出什么风浪,口吻仍旧嚣张至极。

“王府这两年入不敷出,王爷不能主事不说,重病又是流水一般的花钱,若不是侧妃娘娘的嫁妆支撑着,这偌大的王府早就撑不下去了!”

她挑衅一般扫了云昭月一眼,“王妃既是这般看不惯,不如拿自己嫁妆体己补贴补贴,奴婢保准送上满汉全席来。”

旁边的丫鬟知道她的意思,偷笑着配合。

“香凝姐姐这不是为难王妃么,谁不知道,堂堂相府送嫁嫡女,嫁妆连一扇都没有,拿什么贴补,难不成拿身上的首饰去换钱么?”

烟竹气不过,声音都有些哭腔:“你们这是什么话?”

“王爷历年征战拿了那么多的赏赐,十辈子都花不完,怎么可能入不敷出?分明都是你们这帮人中饱私囊,全都贪污去了!”

“还在这刁难王妃娘娘,你们可有半点良心?”

香凝冷笑一声:“中饱私囊?证据何在,你若是有证据,去官府告啊!”

“你!”

烟竹手臂被云昭月拽住,示意他闭嘴。

云昭月笑着走到烟竹前头,朝着刚才让她当首饰的丫头道:“你倒是机灵,能想出这般好的主意,你叫何名字?”

丫鬟心里直打嘀咕,却还是回道:“奴婢妍希。”

“妍希是吧?就你了!”

云昭月抬手就把脑袋上的几只簪子全部拔下来,尽数塞进妍希手里。

“把这些首饰都拿去当了换钱!”

妍希瞬间慌了神,“什......什么?”

烟竹也吓得一下收回哭腔,“王妃使不得,这可是**亲赐的凤冠霞帔!”

云昭月摆了摆手,随意道:“这又何妨,王府都揭不开锅了,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?”

“正好我明儿个进宫,到时候就把情况尽数禀告给**和太后,想来**肯定理解我的无奈之举。”

说着她朝着那个脸色愈来愈苍白的丫鬟眨了眨眼,“你放心,我一定告诉**,此等好主意都是你妍希提议的,卖**御赐的首饰换钱,当真是机灵!”

妍希吓得扑通一声滚了下来,声泪俱下。

“王妃,奴婢知错了,奴婢口无遮拦,绝无冒犯之意!”

香凝心里发慌,面上却还是硬撑着。

“怕她作甚,有种就去告状!”

“谁不晓得**把她嫁给那个废物就是看不惯相国府这两年声势滔天,分明是打压之意!”

她从鼻子里嗤笑一声,“只怕到时候别被当成疯子,从皇宫里扔出来!”

云昭月冷脸看着香凝,她自然知道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这般虐待皇帝亲弟,还敢贪污宁王家产,其中必然是有皇帝的默许。

只是她没有想到,这起子刁奴竟然这般嚣张!

烟竹拉了拉云昭月的袖子,脸上也有些为难,压着嗓子小声道:“王妃,皇上不会管的。”

“前两年王爷身边也有几个哥哥拼死闯出府想要告御状,却都......”

他声音有些哽咽,“......被扣上刁奴噬主的名头,当街射杀......”

香凝看着云昭月久久未曾说话,烟竹又是一副触景伤情的模样,心知他是把之前的局面告诉了云昭月,愈发得意。

“少在老娘面前耀武扬威,别真以为是来当主子的......”

“在这方寸之地飞扬跋扈了两天,就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贱籍出身了?”

云昭月突然一声冷笑,打断了香凝嚣张地教训。

“屋里躺着的,是十几岁打下赫赫战功,至今都为百姓称颂的大梁战神,是即便兵符离手,在关外仍有二十万铁骑的飞龙将军。”

“若是让朝中众人知晓,堂堂宁王受尽你们这起子刁奴的欺侮......”

她眼珠子一转,“你猜**会不会为了自己仁德爱民的名声,诛了你们九族?”

香凝猛地一抖,霎时脸上血色尽褪。

“我是什么出身根本不重要,嫁来宁王府是为了打压还是教训也无所谓......”

云昭月一步一步缓缓靠近香凝,在距离一拳的距离的时候,缓缓贴近她的脸面。

“你只需要知道,冲喜之事本就是**为了安抚关外二十万铁骑——”

“而我,是唯一的宁王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