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我的妈妈,她不打算带走我。

她有自小就认识的竹马,那人如今事业有成,愿意跟她结婚,带她去过好日子。

而我,对谁而言都是拖累。

那天晚上,我妈将全部积蓄都掏了出来,给了我奶奶。

她让我奶奶放她走,再留下我。

我待在小卧室里,听着她们在外面吵架,吵了很久很久。

我奶奶也不要我。

她说我跟我妈都是赔钱货,克死了爸爸,克死了丈夫。

要么留下钱一起滚,要么谁都别走。

一直到临近半夜,我妈才终于黑着脸,回来卧室。

我怕极了她会真的丢下我,那晚看她回来后,鼓起勇气小心翼翼走到她面前,我浑身都在发抖,但还是抓着她的衣袖,努力说好每一个字。

我说:「我会乖乖听话,什么都听妈妈的。

「我不要买新衣服,可以吃很少很少的饭。

「可以自己照顾自己,不会给妈妈添很多麻烦的。」我妈沉默了很久,最终狠狠推开了我的手。

她低头看着我,满眼都是不甘,声线近乎歇斯底里:

「为什么我就是摆脱不掉,为什么就是摆脱不掉你!」我吓得缩着脖子,一声接一声,颤抖着不断地说对不起。

尽管我也不知道,我错在哪里,为什么要道歉。

就像我不知道,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,生下来都说是宝贝。

而我却一出生,就是丧门星,是噩梦,是不幸。

明明,我也有努力乖巧懂事,努力好好听话。

我妈最终还是无奈带走了我。

我跟着她,去了我继父家。

我满心憧憬,期待着新的生活。

却不知道,那对我而言,不过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