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那为什么都没有想到和他玩?

玄尘心里有些沉闷,明明,是他带她回来寺里的啊。

他摇了摇头:“不罚了,莫再担忧。”

重新给雾灵上好药后,玄尘收回药罐子,他站在衣柜前背对着她:“出去吧。”

“嗷!好咧好咧,谢谢你呀老和尚。”

身后那人语气中的兴奋好在厢房有屋檐这才盖住,不然,怕是这欢喜的模样是要似鸟飞上天了。

玄尘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药罐子思绪万千。

少了顿挨骂,雾灵当晚吃着斋饭心情别提多惬意了,饭后又爬到树上找了个人形分叉的树枝躺着,小腿挂在半空中晃啊晃。

住持进来时就是看到这番景象,他笑了笑,脸上满是对小辈的仁爱:“你啊,小心些,莫掉下来了。”

住持的声音?雾灵扭头一看,冲他挥挥手:“小老头,你来这做什么啊?”

听到住持声音,刚打开厢房门的玄尘:…………

她唤住持做小老头?

玄尘:…………

住持毫不在意,反正雾灵又不是寺院里的人,口头称呼无需过于较真。

“我啊来找玄尘,你可得小心些,莫要掉下来咯。”

雾灵不以为然的耸耸肩:“不会掉下来的。”虽然她腿伤着了,就一棵树而已嘛,妨碍不到她爬上来的。

“住持。”

玄尘微微俯首点头,手上还拿着串佛珠在转。

住持于他,亦父亦师。

住持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进来说话。”

厢房门拢之前,玄尘还看了眼睡在树上那个小不点,见她应当是不会掉下树来,才把门合上。

厢房内,俩人站在房中间。

住持下巴对着纸窗外的树影扬了扬,压低声音。

“那姑娘的来历,未曾听说有从城关进来的生面孔。”

玄尘拧眉,视线也望向窗外:“雾屿峰下入口有朝廷重兵把守,我曾多次夜巡从不曾发觉有缺口漏洞出现。龙脉异动之日,她正巧出现在龙脉的龙首,弟子,不敢不多虑。”

住持叹了口气,他走到纸窗边:“我知你是何意,我也曾试探留意过这个姑娘,她体内毫无内力,食用斋饭时,她掌心的虎口处并未有出现粗痕更别提她若常年手握兵器。”

“可不排除她熟悉暗器!国之龙脉,乃我等拼死守护的珍宝,万不可大意。她……我也盼她非奸细,否则宁远他该多失望。”

住持回头,就着纸窗之外照映进来的淡淡月光,眼前的俊年早已不是当初襁褓中只会嚎啕大哭的婴儿。

他抬手,轻轻摸了摸玄尘光洁的头顶,低声问道:“只有宁远会失望吗?当真吗?”

玄尘低头不语,可住持从小看着他长大,又怎会不懂他的心思?

“你啊,生性寡淡话少喜静。宁远当初刚进山寺时,还老是被你吓哭,老觉得你是妖怪,还常说哪有人像话本里的黑白无常一样面无表情,他说好在你也是长的相貌俊俏,倘若丑了些,怕是晚上出街都能吓死人。”

玄尘:…………宁远那小子。

“玄尘啊,寺中人人都说你是天选佛子,诵经念佛习武样样屈首位,我也曾以为你是天选的佛子。”

“可二十三年来,饶是我,同样不曾见过你笑的一面,这雾灵姑娘从她进寺。这佛律清规、断情绝欲之根。于你,无用。”

“玄尘,你要记住,你乃是京陵国师,你可娶妻生子尝人世间红尘事,切莫恪守旧规痛失所爱。”

玄尘怔怔望着纸窗外那朦胧摇曳的树影,眸光中似有千千结。

红尘情事么?

可他只想做好京陵的国师,守明君,保山河,护百姓。

“依我看,雾灵,非敌。你啊莫要过于抗拒,迷了心、失了情。”

住持走后,玄尘**于床榻上,久久沉默。

于他而言,国家山河安稳,百姓免遭战火侵袭才是重中之重。儿女情长这红尘俗事,不该是他可贪恋的。

月光清冷萧条的厢房内寂静了许久,而后缓缓响起一道暗哑的男音。

“我不信,在这重兵重围之下,你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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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雾灵醒来时已是巳时近末了。

今日正值小光头修沐,俩人趴在石桌上一副兴趣索然无味的样子。

特别是雾灵更是生无可恋的模样,看逗了小光头:“雾灵,你只要不出寺玩,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呀。”

雾灵两手撑起下巴遥望不远处厢房的屋顶:“小光头,你们当和尚的生活真是无趣,每日寅时就要起床,又是晨钟暮鼓又是禅坐诵经的多枯燥无味啊,一点也不好玩。”

小光头被她的惊人语录吓到了,连忙做了个捂嘴的动作:“嘘嘘嘘!你可别说了,好在今日玄尘师叔外出讲经了,否则倘若他听到这话,咱俩又得挨罚了。”

雾灵耸耸肩,满不在意:“我才不怕他呢,他凶巴巴的。”

小光头:“...........可是我怕呀,那是我师叔诶。”

师叔动不动就罚他抄佛经,能不怕嘛?

头顶的菩提树上有落叶随风缓缓飘到地下,青瓦石板和落叶,就是没有泥沙,雾灵看的越发心里涌起燥意。

泥沙?雾灵灵光乍现。

“小光头,出家人吃素食,那地瓜总是素食吧?我们烤地瓜吧?我都好久没有吃过了,都没人烤给我吃,我也不会。”

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,看的小光头于心不忍。

猛然就抓起她的袖子,扭头就往寺内的膳食房跑。

俩人跑到膳食房后,先是蹲在膳食房外扒着窗户看见屋里头空无一人后,这才猫低身子摸进膳食房里,从角落里拿了四个地瓜后捂在肚子那朝着寺庙的后山跑。

一路飞奔到了后山,分工明确,小光头说他挖坑,雾灵去捡柴火。

有得吃,雾灵当然兴致高涨,马上就在周边开始捡拾起柴火。

好在这是炎炎立夏,天干物燥的山林中不乏干枝枯叶。

很快,雾灵在周边走了一圈下来后,怀里已经是抱着一堆的枯木回来了。

“太多枯木了,咱们才四个地瓜。”

雾灵盘腿席地而坐,丝毫没觉得枯木多:“没事呀,多的话,我们下回再来烤嘛。”

小光头一想,好像有点道理,于是就开始在刚挖好的小坑里丢柴火,又取出一小节火筒子来点火。